乡间小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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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走在乡间的小路上，暮归老牛是我同伴，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，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。”街边传来熟悉的旋律，把我的思绪带上了故乡。
　　乡间小路，是无名之路，弯弯曲曲分布在村子里，像一张随意而成的蜘蛛网。没有高深的设计思想，淤泥的路面，杂草在两旁生长，人们在实际需要中，逐渐形成的阡陌交通，就像村民一样朴实。
　　我曾在故乡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。贪玩的我们，放学后总不会忙着回家，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玩。村头的路最宽，弹杏核、跳橡皮筋、拍火柴皮、打弹珠、滚铁环、捡石子……那是多么快乐而短暂的时光啊。有时候，我会蹲在小路旁，看蚂蚁搬家或者蜗牛走路，前所未有的专注，等起来的时候，脚已经发麻。
　　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，最后汇聚到村头，伸向远方，那时候父母教育孩子最常说的话就是：你要好好学习，走出大山，去外面的世界看看。那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？父母也答不上来。次数多了，孩子们开始对山外的世界充满了向往，有时候我捣蛋累了，就会坐在小路旁，看着路的那一头发呆：大山那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？住着什么样的人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，那边的小朋友会不会好奇我们这边？
　　那时候父亲总是给我讲故事。父亲说，天上有人，地下面也有人。天上的是竹竿人，地下面的是扫把人，用鸡蛋壳挑水呢。那鸡蛋壳他们是怎么系在扁担上的？我好奇地问道。用绳子啊，父亲答道。那天上的用什么挑水？我又问道。用你的脑瓜壳，父亲说。我看到山那边的时候，总是很好奇：走出山后，会不会越走越矮，遇见扫把人呢？那他到底是啥肤色的呢？小孩子会不会被我踩到……这种好奇心总是让我时刻胡思乱想。一想就是一整天，所以村子里的人认为，我脑袋有问题，有点傻。农村很多事情都能够跟路联系起来，干活叫“活路”。老人常说，活路活路，活着就有一天的路。吃东西没吃够叫没吃到“理路”。在教育我们的时候，也常常说：人生是漫长的路，要一步一步来，稳扎稳打，才能走得远。我们每天上学、玩耍、干活，似乎都离不开路。再加上好奇心，那时候总想，一定要走出乡间小路，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
　　后来，上中学，上大学，人生就像事先设置好了似的，果然遂了父母的心愿，走出了大山。每年过年回家，父亲看着乡间小路感叹道：人总是矛盾的，以前希望你们走出大山，越飞越高，现在反而舍不得你们走了。我在一旁沉默：是啊，曾经我是多么渴望走出大山，逃离农村。苦苦在外面寻觅那么多年，最后才发现，自己的心仍然属于故乡的一草一木和父老乡亲。多想每天清晨陪父母走在乡间小路上，呼吸新鲜的空气，听山间的风，喝山里的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