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递向善的力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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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刘学正
　　提及侦探小说，人们似乎总以追问“谁是凶手”为阅读重心，而忽视了其他要素。事实上，单纯以推理方式探究案件真相，并不能完全领略侦探小说的独特魅力。一部优秀的侦探小说，更像是糅合了文学、心理学、社会学的“人间浮世绘”，冷漠表象下，是对生命的由衷热诚。王磊的长篇侦探小说《线索》，在如堕迷宫的暗线、诡谲多变的情节之间，以独特视角诠释人性善与恶，探讨人心深处的爱与憎，恰如在泥潭里绽出一朵向善的莲花。
　　《线索》以一座几近废弃的供电公司仓库为切入点，仓库管理员纪祥云在这里被杀，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走访排查中，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，却又均无充分的动机。与一般破案小说不同，王磊没有按照常规笔法直入描写，而是依托书中出现的一本《畅销书》上显现的线索，一步步接近事实。《畅销书》似乎“还原”了案件的发生过程，更令办案人员大跌眼镜的是，该书作者保罗是死者生前最后一名密切接触者。然而，小说真假难辨，保罗闪烁其辞，每每看似峰回路转，却又横生枝节。
　　从书中人物对话可知，死者纪祥云是一个既贪又恶的小人物。他仰仗高官姐夫的庇佑，排挤同事，刁难供货方，中饱私囊；背叛妻子，却以儿子为筹码，阻止她与自己离婚。虽非大奸大恶，但这些臭毛病，足以让身边人对他厌恶至极。也正因如此，与他生前有着诸多瓜葛的人们，或出于泄愤，或出于自私，有意无意间隐瞒了事实真相，给破案带来很大困难。而保罗，这个乐于伸张正义的人，曾联合供货方共同抵制纪祥云的压榨，并臆想在一部小说中“杀死”现实里的对手。
　　《线索》呈现了多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和爱恨情仇。老赵、小李、吴工、王主任夫妇、小魏夫妇……贪污腐败的根源、社会底层的纠葛、人性的丑恶与希冀等等，都在作者轻松诙谐的笔调中得以一一揭示。相对于挣扎在利益链条上的人，保罗无疑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形象，他的睿智和包容，照亮了暗角里的人们，也得到人们的信任与保护，展现了困厄中人性的美好。
　　在王磊看来，关注现实是小说的责任，小说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。他在自序中点明“本故事并非全然虚构”，比如书中的纪祥云，就有其原型，即他在社会中遇到的真人真事。“他对供货单位的种种刁难，比如大雨天不让卸货、不拿钱不给签字入库等等，都是对现实的一种还原。当时我们确实对他恨之入骨，但处于一种敢怒而不敢言的状态。”然而，即便对于这样的人，在《线索》中，其身边的人也是尽力劝他回头向善。纪祥云的死，更像是一场“意外”，人人不曾想，却又对结果感到“松了口气”。
　　“这个世界如此美好,值得人们为它奋斗。”人性是复杂的，在迥异的衡量标准面前，世上从未有过绝对的好人或坏人。所以，相较期待中的结局，探寻真理的过程更具有价值。王磊的小说着眼对社会现实的反思，用其特有的豁达与悲悯告诫人们：在世间相遇，就要互相给予温暖，彼此传递向善、向上、向美的温度和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