琥珀桃胶虎威乡下人的名字收获的季节合欢花麦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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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下人的名字

郑庆霆



  乡下人取名很随意,一般没那么多讲究。他们觉得费着脑子去咬文嚼字,取一个寓意深远的名字,没这个必要,何况也没断文识字的本领。因此有些名字简直土得掉渣,什么傻蛋、麻子、大娃、贼狗等等,琅琅上口。虽然听起来很不入耳,但骨子里透露出乡下人的质朴憨厚。
  我村子里有个叫五囡的汉子出生于60年代,因为父母亲都不识字,取名时也省得弯弯绕,想索性给他取个不叫狗也不叫娃的名,一拍脑袋一跺脚,“五囡”这名便蹦跳出来了。
  五囡至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父母当年真犯糊涂,自己明明白白的一个大男人,咋就叫上了一个女人名呢。
  五囡上有姐姐叫三囡,还有一哥哥叫四囡,不管是男孩女孩,爹娘扳着指头从大到小依次都这么叫。
  五囡小时候家里很穷,幼年丧父,书才读了三年就到生产队下地挣工分了。他脑袋瓜好使特机灵,样样农活都捏得住,犁耕耙耖这些有技术含量的活,小小年纪就能轻车熟路地驾驭在田野阡陌间。
  他16岁那年,母亲又得病久治不愈,抛下姐弟仨撒手离世。后来分田单干,他心思不在种地上,另辟蹊径,骑上永久牌自行车走村串户吆喝卖香烟,伴着车轮的辗转,他也时来运转,竟然在半途“拣”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,凭借一张“油嘴”,软磨硬泡,硬是把姑娘娶上了门。回想当年的这段情缘,如今他依然自鸣得意,按他的话说:“我从小没爹娘,若是整天屁股朝天头朝地,即使‘泥块头’掏碎也娶不上媳妇,还好我做点小生意,让我获得天赐良缘……”那段时间,他的足迹遍布衢江、江山等毗邻乡村。因为游走四方,与坊间接触打交道的机会多,语言天赋极好,龙游话、常山话、江山话、衢州城里话,学得有模有样,他绘声绘色的演说,总能引来村里大叔大妈的捧腹大笑。
  说来也蹊跷,这姐弟仨成家后,都未抱上“麻子”,怀里抱上的全是清一色的“小炮娘”。能不跪谢爹娘取了个带“囡”的名么,让姐弟仨赶上了好时代,无需买房买车娶媳妇,倒落个轻松自在。如今五囡的长女是名乡镇公务员,也有了自己的家室。而他自己则开了个卖烟卖酒卖菜的小店,生意虽谈不上红火,但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。
  我与五囡是小时候的好伙伴,三天两头混在一起玩家家。拍皮球、打乌龟、跳房子……常常玩得天昏地暗,玩得脸红脖子粗。虽然我们都没跳出农门跳出名堂,但依然还是好兄弟好朋友。往事悠悠,思绪纷飞,份佛又让我触摸到了人生最美好的童年生活。
  时光荏苒,五囡年长我1岁,已步入知天命之年。暮色四合,我静卧床头沉思:名字是代表一个人的符号,它与人的身份地位、能力学识划不上等号,五囡他名字虽不雅气,书也读得不多,但他肯动脑能吃苦,做生意善经营,加之为人和善、心胸宽厚,因而赢得了乡亲们的好口碑,他是俺村一位极具代表性的人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