烂柯遇“仙”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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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冯胜华
　　我从来没想到，竟然真在烂
　　柯山遇到了“神仙”。
　　难得一个清闲周末，带上儿子去石室。虽是初冬，但天公作美，云开雾散，艳阳高照，晨起的一丝寒意被阳光蒸发得无影无踪。
　　一路上，江南的慢城，香樟树整齐列队，在阳光下伴着微风起舞，不知名的小花和鸟儿互相唱和，白居易吟诵的“江南好”，大抵是这样的风景吧。
　　山不在高，有仙则名。烂柯山从入口处到“天生石梁”，大约20分钟山程。中途有一座宝岩寺，香火虽不甚旺，倒也妙得清幽禅境。寺院东侧有一木制平台，大约百余见方，上有几架秋千可供游人休憩娱乐。
　　“天生石梁”是一座天然石桥，也可视为穹顶，浑然天成，全无人工斧凿痕迹，唐孟郊“唯余石桥在，犹自凌丹虹”是也。石梁下主洞高10米、东西宽30米、南北深20米，形似“石屋”，即晋虞喜《志林》所记“信安山”之“石室”。
　　沿着石梁右侧一条小道拾级而上登顶，梁顶视野开阔，立于其上，周边群山、远近高楼尽收眼底。正当我父子二人攀爬至中段，猛然见一大二小三位身着粗布古服、顶结束发之人在梁顶弈棋。大人二十开外年纪，童子约六七岁模样，三人全神贯注，外人接近而浑然不觉。
　　“莫非是王质几人？”我脑子里一下子蹦出“王质遇仙”的传说。我捏了捏脸颊，儿子也使劲眨了眨眼睛———千真万确，周围仙气袅袅天籁缭绕，他们一副仙风道骨模样，绝对非神即仙啊。
　　我们小心翼翼走近，三人心无旁骛，仿佛我们是空气一般。我们凑近而观，棋局迷离。约一炷香工夫，我们左手边的童子“哎呀”一声，随即用手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子，看样子是输了棋局耍赖了。
　　眉清目秀的“仙人”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位仙童，并无责怪之意，然后看向我们道：“二位观棋不语，真君子也，看来也是好棋之人。”说罢，伸手从衣襟内掏出两颗枣形果子，递与我父子二人。
　　“仙果！仙果！”我不禁暗自窃喜。仙界奇果，尝一口延年益寿，食一枚长生不老啊。
　　我和儿子相视一笑，随即品尝起仙果。果子酸酸甜甜，口感粉粉糯糯，果汁饱满、香气馥郁，一小口下去，沁人心脾，五脏六腑舒坦，三孔七窍舒张，真是“此味只因天上有，人间哪得几回尝”。但奇怪的是，这果子并没有核，我们全部吃了下去。
　　一阵清风吹过，我打了个激灵，忽然想到“山中一日，世上千年”，这一炷香工夫，人间不会沧海桑田了吧？家中还有老父老母需要赡养，拙荆要是遍寻我俩不着，岂不整日以泪洗面？
　　正想着，两位仙童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，突然用手各推了我二人一把，说了声：“回去吧！”梁顶原本就有坡度，他们一推之下，我们父子二人便从坡上“骨碌碌”滚了下来。
　　“啊……啊……”我俩惊叫着从梁顶跌落。
　　“老爸，老爸，别睡了！”耳边传来儿子的声音，把正坐在秋千上打盹的我唤醒，“快走，去‘天生石梁’。”
　　原来是，烂柯一梦。